马达加斯加,气候宜人的“阳光之国”,迪士尼动画荧幕上的神奇岛屿。然而最近,这个东非岛国却被政治混乱的阴云笼罩。
当地时间14日,马达加斯加军方宣布将接管国家事务,组建新政府,并在2年内举行选举。军方同时暂停选举委员会等关键民主机构的运作。
此前一天,马达加斯加总统拉乔利纳表示因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转移至“安全的地方”,知情人士称他已搭乘法国军用飞机离开国家。
此轮政治动荡缘何而起?反映出什么?后续局势又将如何?
最严重危机
这场堪称16年来最严重的政治危机始于上个月。
9月25日起,首都塔那那利佛等马达加斯加多座城市爆发大规模示威游行,抗议频繁发生的缺水断电情况。多地出现商铺、民宅、企业遭抢劫和纵火等暴力事件,造成人员伤亡及财产损失。
9月29日,拉乔利纳代表政府向民众致歉,承认许多需求和期望“未得到满足或充分考虑”,并宣布“终止总理以及所有政府成员的职务”。但这些回应并未阻止反对声浪,“要求总统下台”的政治诉求愈演愈烈。
上周末,随着军方精锐部队CAPSAT转而支持抗议活动,反对者获得新的动力。按照拉乔利纳的说法,“有人试图在共和国领土上非法、武力夺取政权,这完全违反了宪法和民主原则”。他说“军方人员与政客”企图暗杀他。
10月13日,当这位51岁的总统再次出现在屏幕上,他本人已转移至“安全的地方”。14日,国民议会投票决定弹劾拉乔利纳,理由是“擅离职守”,尽管拉乔利纳曾试图通过法令解散议会以避免被弹劾,但并未成功。
目前,拉乔利纳总统办公室发表声明称,总统仍在掌权,并将此次事件定性为“未遂政变”予以谴责,但马达加斯加宪法法院已确认CAPSAT的指挥官兰德里亚尼里纳上校为该国新领导人。
两个信号
分析认为,此次政治风波释放出两个信号。
第一,现任总统的国家治理引起民众,尤其是大量年轻人的不满。
马达加斯加现有约3000万人口,中位年龄低于20岁。世行统计,其75%的人口生活在“每日2.15美元”的贫困线以下,这一比例40年来几乎没有变化。而历届政府也未能凭借香草、镍和钴等资源出口创收。
拉乔利纳的几届任期并未缓解长期积累的民生问题,兑现“实现繁荣”的承诺。电力中断和水资源短缺已成为日常生活的主要痛点。这些问题源于基础设施老化、水电产量不足以及政府财务管理不善,导致许多年轻人无法正常学习、工作或维持基本生活。
高层腐败是年轻群体反对拉乔利纳政权的另一原因。许多年轻人指责政府官员腐败猖獗,导致国家资源被挪用,无法有效投资于公共服务和经济发展。
第二,军方精锐部队采取实用主义立场。
CAPSAT曾经与拉乔利纳之间有着很强的军事—政治联盟关系。2009年,马达加斯加爆发严重的政治危机和反政府示威,导致时任总统辞职。当时拉乔利纳是年轻的反对派领袖,与CAPSAT拥有共同的政治目标。正是凭借后者的支持,拉乔利纳控制了军队和首都,顺利上台。那一年,拉乔利纳35岁。
之后,拉乔利纳又在2018年、2023年大选中获胜,CAPSAT在其中均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分析认为,从以往支持总统,到如今加入抗议运动,CAPSAT的倒戈反映出其实用主义立场。
兰德里亚尼里纳在解释倒戈原因时表示,Z世代抗议者将参与到变革进程中,因为“这场运动源于街头,我们必须尊重他们的诉求”。
而“由军方掌权”此次似乎并未引起多数抗议者的担忧——尽管过去军方领导人曾将国家经济拖入绝境。一些抗议者表示,“如果军方人士关心这片土地,那也没关系……军方掌权只是过渡。”
缺乏答案
对于此轮政治动荡,国际社会密集表态。
非盟敦促马达加斯加武装部队恪守其宪法赋予的职责,避免干涉国家政治事务。非盟表示将紧急任命一位马达加斯加问题特使,并建立后续协调机制。
法国总统马克龙称当前局势“令人高度担忧”,呼吁维护宪法秩序,并警告年轻人对政府的不满不应被军方所利用。马达加斯加曾是法国殖民地。
分析指出,Z世代主导了这场抗议,但对“下一步”缺乏答案。该国不少受访抗议者表示,希望有人来解决问题,但被问及“这个人可能是谁”时,均表示“脑子里没有具体人选。”
还有评论称,军方此次接管是一个带有“重启”性质的过渡尝试,成功与否取决于军方能否把自己定位为“守护者+过渡管理者”而不是“取代者”,以及在何种机制下将权力交还给文官。合法性与政治认可、恢复宪政安排、外部压力与干预等问题都将决定事态走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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